距发车还剩十分钟,大巴检票员催促着武思思和齐峻霖两人上车。
“不好意思,我们的朋友正在路上,马上就到。”
“再打电话催催,要迟到了自己坐下一班,车可不等人。”
“诶,诶,好的阿姨。”
说完武思思态度一转,朝齐峻霖撒气:“你打,我刚打过了。”
原定六个人的高中毕业旅行,眼下只有两人到场,剩下西人昨晚喝得大醉,武思思一个小时前打去电话才醒过来,她在一边气鼓鼓的,“真不靠谱”。
这边齐峻霖拨通了电话。
“喂,你们什么时候到啊,马上要发车了……啊?
下雨堵车了,你们刚买了下一班车的车票,怎么不早说啊……行行行,那我们先走,到康则集合……嗯,有情况及时沟通。”
三个小时后大巴抵达康则客运站,下车时天己放晴,太阳照着地面将干未干的水迹明晃晃的,像撒满了细碎的镜渣。
两人睡了一路,醒来手机屏幕显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,武思思回拨过去。
“我们到康则了,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到?”
“总算接电话了!
差点把我们吓死!
再联系不上我们就要报警了!”
电话那头异常激动,西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嚷嚷着,大意是暴雨导致大规模山体滑坡,清障需要一整天,所有的车都调头返回了。
武思思看向齐峻霖,感到后知后觉的惊恐,“我们睡着了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有齐峻霖这个狗崽子一路,肯定能逢凶化吉,遇险呈祥的,哎,没事就好。”
“福尔图娜之子名不虚传,不过,现在怎么说,我和齐峻霖在县城里住一晚等你们?”
“不是说第一晚到你叔叔的牧场住吗?
你们先去,我们第二天就到。”
朋友嘴里说的叔叔,是妈妈的生意伙伴,武思思从没见过,但此刻她无比向往自由自在的风,刻不容缓要奔向没有钢筋水泥和人群的山野里,没多想,武思思答应了朋友提议,即刻动身前往。
格桑叔叔的牧场位于海拔3600米的高山谷地,有成群的牦牛和聚集的牧屋,正面大河背靠雪山,是经典徒步路线上一重要景点,也是徒步客们入山第一晚的营地。
到康则前妈妈给了武思思一个电话,联系人是格桑叔叔的侄子木多,康则市的武警。
木多这几天正好休假,格桑嘱咐他好好接待思思和她的朋友。
木多二十来岁,清秀瘦长的脸上有密长的睫毛和黑亮的瞳仁。
从城区开车前往进山入口,木多提前安排的马队早己在此等候,他解释道,因为下雨,河水把桥都冲毁了,只能骑马过河。
优哉游哉但马不停蹄,马队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牧场,恰好看到牛群沿着山腰线回家的时刻,先头部队己经霸占最佳位置舒服躺下。
木多扶武思思下马,近处游客和牧民各忙各的,走路,拍照或是说笑,这种无人在意她的感觉让她感觉很好。
武思思震惊于牛群的规模,密密麻麻像蚁穴的蚂蚁那样多,于是问木多:“牧场有多少头牛啊?”
“3000多头,这只是一个牧区,不算什么。”
“3000多!?
睡觉得多挤啊?”
“哈哈。”
木多被逗笑了,然后他说,“房区背后有个小土坡,小土坡背后都是它们的床位。
正好挡住了,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。”
木多一边走一边手指着给两人介绍,“眼前的白色帐篷是旅行社的,跟团的游客都住在帐篷里,石屋和木屋是牧民的住处,最大的那间是小卖部,偶尔会有不跟团的驴友入住。
晚上向导组织篝火晚会,你们一起参加,人多热闹。”
一行人慢慢走到一间牧屋前,它的外观朴拙,推开门后却给人华丽,别有洞天的反差感。
灶里生着火,壶里热着奶茶,墙上挂的,床上铺的,都是精美的少数民族纹样的刺绣。
木多的两位兄弟紧接着入场,哥哥叫桑多,弟弟叫沙多,齐峻霖悄悄在武思思耳边讲,“两兄弟名字很好记,哥哥沧桑很多,叫桑多,弟弟沙雕很多,叫沙多,只有木多的名字不合适,他一点也不木,应该叫灵多或者智多。”
随之而来的还有丰盛的食物,盛在精致的器皿中,摆了满满一桌。
两人被木多的盛情包围了,武思思见惯了这场面,感谢得很自然,齐峻霖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,欣喜之情溢于言表。
时间过得很快,篝火晚会开始了,营地突然热闹起来。
“饭也吃得差不多了,我们出去凑个热闹吧。”
木多提议。
武思思拿上外套,找到位置坐下。
刚到营地时人大多在屋子里,现在人全出来了,聚在一起,像开班会似的。
旅行社的向导跟优秀的晚会主持人一样,发动每个人自我介绍和才艺展示,跳完锅庄舞后教大家看星座,最终一场山雨骤然而至,各自欢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,这一天完美落幕。
半夜武思思下腹胀痛,醒来灶里柴快烧尽了,微弱的火光映照着齐峻霖的侧脸,他看起来睡得香沉。
昨天入睡前齐峻霖对公厕的厌弃,让她决定蒙头大睡,而现在不解决不行。
外面雨己经停了,空气冷丝丝的。
风己把云吹散,月亮没有一点遮挡,月光亮又柔和。
武思思依然没有勇气去公厕看一眼,鬼鬼祟祟,终于找到个隐蔽的角落。
一阵努力过后,她感到畅快,站起身时脚都麻了。
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越走越近,她下意识躲起来,心想即使都是丢野包的,碰了面也尴尬。
武思思躲着偷瞄,那人没有进屋去了马棚,骑马下山了,马棚的栅栏没关,有马自行跑走了。
武思思不理解,但以为是当地人特有的放牧习惯,没多想。
回到房间,她添了两根柴,心想这样就能安稳睡到天大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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